釋迦牟尼的家世

一、薄王業而不為的大丈夫

  前述一個宗教的成長,必然有它的文化背景,但開創這個宗教的教主,以他個人的歷史,與所建立的宗教,關系更為密切。所以研究一個宗教之先,必須要了解教主的生平,這是不可忽略的事。無論哪個宗教,說到教主的生平,大抵都要加上一層神秘而不可思議的傳說,否則,便不足以襯托他的崇高偉大似的。時至二十世紀,因為科學知識的普及,所有傳統的觀念,都要加以新的仲裁,神聖不可侵犯的宗教,也勢所難免。與其依據神奇傳說,不能被普遍意識所接受,毋寧從人本的立場,以研究教主的生平,如何發現宇宙人生的真諦,如何由人格的升華而至於超凡入聖,反而容易被人信賴,而且對於宗教本身的地位,自亦不會有所貶損。但正當這新舊觀念交變的時代,介述一個教主的生平,既不能一味的墨守陳說,也不能純粹的棄舊從新,只有折衷兩存,盡量做到比較客觀的平實,留待識者去鑒定。

  佛教的教主釋迦牟尼(Sakyamuni),他的生平經歷,正如舉世皆知,出身於印度貴族階級,家庭地位,歷歷可憑,不必另加襯托,就已極盡人世的光榮顯赫了。他父親是國王,他本人為太子,這也是佛教傳入中國以後,二千年來人所共知的事。其實,當釋迦牟尼誕生時的印度,恰似我們的春秋時代,那時候的中國,周天子高高在上,諸侯分封割據,邦國互相侵淩,正是封建制度快要崩潰的時期。當時五印度,並沒有一個強力統治的中央政權或共主,地方仍然停留在酋長分領的邦國狀態,整個印度約分為兩三百個國家。根據中國傳統歷史的說法,釋迦牟尼的父親,並不是統一全印度的共主或皇帝,而是一位國王。釋迦牟尼的種族地位,是屬於掌握軍政的「剎帝利」階級,據有世統的貴族權威。在這世界各大宗教所有教主的行列裏,他以帝王的家業,顯赫的身世,並非因為出身微賤,從艱難困苦中體驗到人生的悲哀,而超然自拔於塵俗之外。與眾不同的是他在與生俱來安富尊榮的境遇中,卻翻然覺悟,不僅為了自己,同時更發願而為一切眾生,尋求永恒解脫之道,並且毅然決然地棄王業而不為,以慈悲濟度眾生的宏願,為覺行萬有的應化,終於創建了代表究竟真理的偉大佛教。這種聖哲精神,真是難能可貴,所以值得我們的贊嘆和崇敬!

二、生卒年代

  研究釋迦牟尼的歷史,有一難題首當其沖,但都無法解決,那就是印度人素來缺乏歷史傳承的觀念,和準確的時間觀念。印度人自己,過去談到歷史,全靠婆羅門教的神話贊頌,缺乏過去和現世的嚴格劃分。印度人現在的歷史,是靠十八世紀以後,東方人和西方人的研究,重新確定而采用的。況且在印度的歷法中,上古的年月季節,和現代有長短的出入;五印度——即印度全國東西南北中的區分,又有地方氣候寒溫的不同,因此日月年節又都略有出入。所以要確定釋迦牟尼的生卒年月,就成為中外學者的論爭關鍵了。現代人自信科學的方法,有時推陳出新,難免驚世駭俗,把幾千年以來的事物,重新加以確定,往往大膽假設,未能小心求證,常有流於臆說或武斷的,所以不敢茍同,在此只好折衷兩存,依據客觀的信念,以求平實的論斷。

  首先提出我們的資料:有關釋迦牟尼寂滅年代的參考文獻,舉如《法顯傳》、《歷代三寶記》、《破邪論》、《西域記》、《釋迦方誌》、《鷲嶺聖賢錄》、《僧史略》、《翻譯名義集》等。從這些流傳於中國、緬甸、斯裏蘭卡等的記述,及歐西學者的著論中,以推知其最早的一說,謂釋迦入滅是在公元前二四二二年。最近的一說,則在公元前三二○——前三三○年之間,兩說年代,差距如此之大,這真是一宗值得研究發掘而有趣的古史事件。

  可是,根據西洋歷史,和世界的史料,由馬其頓王亞歷山大侵入印度的史實,可以確定當時印度最有光榮的史跡,因為亞歷山大無敵的常勝軍,遭到了印度戰士們的頑抗,和哲學家的辯難。而亞歷山大入侵印度的時候,正是一位佛教大護法阿育王的出世年代。現在用舉世皆知的阿育王年代為中心,由此推尋考訂其事跡,倒數到釋迦牟尼入滅的年代,就會發現兩個事實,一是北傳的佛教經論,大多說相隔百年或百余年;南傳的佛教經典,則說為二百十八年。其中相差百年,可能是因為南北印度的歷法年月不同,才導致百余年的懸隔。其中南傳佛教經典的年代,與隋代費長房的《歷代三寶記》中所說的「眾聖點記」的年代數字,比較符合。又據《大唐內典錄》、《開元釋教錄》及《貞元釋教錄》的記載,也都近於此說。由此上溯九百七十五年,可以確定釋迦牟尼寂滅的時代,正當周敬王三十四年間。再上溯八十年,則釋迦牟尼出生之年,正當周靈王七年,也就是公元前五六五年,距今已有二千五百三十一年。至於他生時月日,據傳正是中國紀年的四月初八。不過,這是中國夏歷(陰歷)的日期,並非當時印度的歷日,究竟釋迦牟尼的生日,合於現行歷法或夏歷的何年何月何日,就很難說了。不過傳統習慣說是四月初八,已經有二千余年的歷史,似乎不需要為此事去辨證它。

三、族系傳統

  釋迦牟尼的生辰,如前引述,我們既已認定為相當於中國周靈王七年的四月初八。他出生在中印度的迦毗羅衛城,又稱「迦毗羅皤窣都國」(Kapiavasth)。這個地方,在印度地理上,即波羅奈——或稱「班拿勒斯」(Benares)的東北,普特羅——或稱「巴特拿」(Patna)的西北,哥羅克堡(Gorakhpur)的近傍,尼波羅——或稱「尼泊爾」(Nepal)的南境,恒河支流的柯哈河(Kohana)——古稱「盧(口+血)尼」(Rohini)流域。釋迦牟尼的誕生處是在迦毗羅衛城東的藍毗尼園(Lumbini)。

  釋迦是他的姓氏,漢文意譯便是「能仁」。牟尼是他的名號,漢文意譯就是「寂默」。他這個族姓另外還有瞿曇(Gautama)、甘蔗(īksvāku)、日種(Sūryavamsa)、舍夷(Sākya)等四種稱呼,是屬於軍國武士階級,「剎帝利」種的一族。據後世人類學者的研究,這個種族,最初系由中亞細亞移來,定居在印度中央平原西部的印度河濱。世系傳承,極其高貴,而釋迦這一宗,便是迦毗羅衛城的城主,依據印度上古的習慣,也可稱之為國王。當時迦毗羅衛城位於盧(口+血)尼河的西邊,河東同時有拘利城(Koli),也同屬於「剎帝利」種,因此兩族互通婚嫁,以維持其血統的親近。

  當迦毗羅衛城賢主凈飯王(Suddodana)五十多歲時,佛母摩耶夫人(Māyā)年已四十五歲,懷孕十月,她因為愛好清靜,喜歡在自然風光的郊園去散步。一天,正當春末夏初的四月初八,一個風和日麗,鳥語花香的好晨朝,她悠遊於藍毗尼園,看到一株清蔭的無憂樹,枝葉繁茂,便想舉手攀折,不意釋迦牟尼就從她的右脅自然誕生下來,並有種種殊勝瑞相,舉國歡慶,這便是有名的佛誕故事。傳說釋迦牟尼生後七日,佛母摩耶夫人不幸辭世,由其姨母摩訶波阇波提(Mahāpraiāpati漢譯為「大愛道」)夫人撫養長大,他受到姨母的愛護,如母無異。

  歷史記載,關於命世人物,如宗教教主或開國帝王的降生事跡,大都剿襲附會,不是說赤電繞樞,就是說紅光滿室,如此類例,無非表明其生有自來,旨在予以神格的裝點,或偶像的塑造,頗可耐人尋味。前引釋迦佛誕生的故事,誠屬不可思議,使人無法相信。可是在這段事跡裏,也有幾點,值得註意:(一)凈飯王晚年得子,其心期於子嗣的綿延和王業的傳承,殷切之情,自不待言。釋迦牟尼出身貴胄,環境優裕,而長大成人後,卻毅然舍棄王位,出家修道。這是何等的氣魄?何等的胸襟?(二)母親脅下生子,確是匪夷所思,但根據其生後七日,母命告終的傳說,可以想見其為破腹而生,或系特別生產,殆無可疑。(三)姨母摩訶波阇波提夫人,撫育釋迦牟尼長大,也是凈飯王的另一賢妃,後來也從釋迦牟尼出家學道為比丘尼。由此可見她也真是一位慈輝永耀的偉大女性,和上善知識的護法尊者,想來也非偶然,值得我們崇敬。

四、生有自來的神異傳說

  就佛教言,依據佛經典籍,我們知道關於佛的世界,並非僅在這個世界與這個時期,及現有的時空中,是由釋迦牟尼佛所手創。據說,我們所依存的這個世界,由成住到壞滅,歷劫無數。其小焉者,譬如地球上已有若幹次冰河時期或洪水時期,真是滄桑多變,但佛法的存在,卻綿延不絕。我們現在正在「賢劫」中,所謂「賢劫」,是指此一宇宙萬億年的時間裏,會有很多的聖賢,陸續誕生,由於修習大乘佛教的菩薩道,已證十地菩薩果位,此生命終,即上生於天眾中的「兜率天」或「兜率內院」,名為「一生補處菩薩」。待此世界中另一劫數到來,人類歷史變更,世上佛法衰息,然後這一生補處菩薩,便又重經人道而降生、出家乃至成佛,於是佛教大興,佛法因以住世。現在的一生補處菩薩——彌勒,也就是未來世界的候補佛。一說釋迦牟尼,住在他方世界,由來成佛已久,這次降生遞補為我們「娑婆世界」過去劫以來的第七佛(或說賢劫以來的第四佛)。至於釋迦牟尼的宿世善行和萬德因緣,在各種經典中的記載,多至五、六百件。總之,都是一些無上功德的妙勝事跡,不必一一細說。綜合他在世的一生,通名釋迦牟尼佛的「示現八相」,也就是說他一代的事跡,可以分為八個階段:

  八相內義
一、降兜率:先住於兜率天,見時機已熟便下降人間。
二、托胎:乘六牙白象,降神母胎。
三、出生:四月八日,於藍毗尼園,由摩耶夫人右脅出生。
四、出家:年二十九歲(諸經中亦有雲十九歲),觀世無常,出王宮,入山學道。
五、降魔:經六年苦行,在菩提樹下降伏魔軍。
六、成道:十二月八日,明星出時,豁然悟道。
七、轉法輪:成道以後,四十五年間說法度生。
八、入涅槃:世壽八十,在娑羅雙樹下,入於涅槃。

  此外,為了研究佛教教義,和研究釋迦史傳所最宜註意的,便是經典所載釋迦牟尼誕生不久,即能步行,並有七步偈語說道:「無數劫來,這是我的最後受生。我於一切天人之中,最尊最勝。此生利益天人,普願救度眾生。」也就是佛教傳入中國以來所傳述的「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」兩句話頭。由此可以啟發我們必須加以研討的,計有如下兩點:(1)假定僅從宗教的立場來看,釋迦牟尼當時所說,只是使人覺得這是極端具有教主權威的獨特表象,對它不是絕對信服,就是非常反感。(2)我們推勘到底,「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」,這卻是佛教的精義所在,因為它說明了人生的真價,表露了人性的尊嚴:我們要有自發的精神,做天地間第一等人;我們要以自奮的勇力,做天地間第一等事。正是中國傳統文化所謂「天人合一」的最好引申。由人至於生天成佛,為神為主,或由人而墮落沈淪,一切都決定在自我的一念善惡之間。「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」,此「我」並非釋迦牟尼一人的「我」,也正是「舜何人也,我何人也」人我一如,人性自覺的「真我」。釋迦牟尼,生而能言,幼而徇齊,長而為聖。乃至一代佛教的精神,就在他生而能言的這兩句話語中,已經透露消息了。如果純從感情觀點,視同放誕,未免厚誣佛語。

五、允文允武的天生神童

  釋迦牟尼既生,他的父王便邀請了很多有名的婆羅門學者,為他舉行命名典禮。大家認為他降生時具有種種瑞相,所以就定名為「悉達多」,漢文譯義,那便是「一切義成,具足吉祥」的意思。他的妙相莊嚴,特別美好。當時印度婆羅門中有一位最具權威的智者阿私陀仙,住在香山修道,遠離愛著,常入禪定,知道釋迦牟尼降生,自動前來祝賀,他對凈飯王說:「我看太子具足三十二相,八十種好,如此相好之身,若是在家,年二十九歲,便為轉輪聖王;若是出家,可成一切種智,廣濟天人。但觀大王太子,必當學道,得成正覺,轉大法輪,利益人天,開世間眼。」凈飯王晚年得子,極切盼望他能繼承王位,開張國勢,聽說他會走上出家學道的路上去,所以極為憂悶,就留意保護,設計防範。凡是可以陶悅情誌,流連光景的聲色之娛和人間享受,他都打算加以運用,企使太子不致生起出家的念頭,使阿私陀仙的預言不致於成為事實。

  釋迦牟尼七歲時,開始接受宮廷教育。凈飯王為他遍請名師,令就學問。最初延聘一位文學修養特優的婆羅門,名毗奢密多羅(Visvāmitra 漢譯「選友」)授以文學。一日,釋迦牟尼提出當時印度的文字,計有六十四種之多,例如梵文、佉留文、護文、疾堅文、龍虎文、犍泴和文、阿須輪文、鹿輪文、天腹文、轉數文、轉眼文、觀空文、攝取文,等等。究竟以何種為標準文字?因此使毗奢密多羅受窘異常。而且他能夠找出書中的闕字,詰問於師,最後反使教者贊嘆折服,自慚而辭去。同時又為他延請釋迦種族中一位擅精武術的名師羼提提婆(Ksantidiva 漢譯「忍天」),教其武功,包括兵戎法式與二十九種武藝工夫。所以他在十四、五歲之間,便能馴服大象,只手舉象擲出城外,立即還以手接置地,大象任其擺布,不會損傷。挽弓射箭,可以直穿百裏之鼓,力透射擊鵠的七重鐵豬。

  他由七歲從學,經過七年之間,凡屬天文、地理、典籍、議論、祭祀、占察、聲論、書數、樂舞、文章、圖畫,乃至一切技藝、方術,無不嫻習通曉。

  總之,他作為王位的繼承者,既然有了良好的宮廷教育,加上他的天生智慧和資質,在十五歲時,已經完成文事、武功所有的學問了。因此凈飯王,便擇定當年的二月初八,為他舉行灌頂授職大典,延請鄰國諸王、大臣、婆羅門眾等來觀禮,用四海水為他灌頂授印,立為儲君。

六、悲天憫人的至性至情

  釋迦牟尼以天縱睿智,出生在帝王宮廷,對世間一般的學問知識,無所不通,自然具有超人的智慧。也正因為他具有超人的智慧,他自有生以來,對宇宙生命的探究,和世事人生的懷疑,始終無法使他安於現實。加以當時印度諸侯邦國之間的互相侵淩,種姓階級的苦樂懸殊,無一不使他觸目驚心,因此他對這個世間的蕓蕓眾生,時常抱有一種不可把捉的無常之痛,他以大悲的慈心尋求徹底解決人世間的痛苦和煩惱,更使人性得到升華,人生得到解脫。所以他便經常陷入沈思定默之中。一天,他外出郊遊,息歇於大樹之下,看到田野裏耕種的農人,烈日炙背,揮汗苦作。耕牛力挽重犁,被驅使鞭打著,備受虐待,結果弄到人牛皆困,饑渴交迫。又見犁田翻土,地下蟲豸,無法藏身,群蟻紛紛爬起,似已感知大禍將臨,尋覓它們生命的安全所在,結果飛鳥翔集,資為口糧,看來無一幸免。這種弱肉強食,眾苦熬煎,殘酷無情的世間相,使他發生更大的惶惑和更深的痛苦。人生為了什麽?為什麽有了這個悲慘世間的存在?宇宙生命的意義究竟何在?因此,他在樹下坐定,心生厭離,想到世間、出世間等問題,又陷入沈思的禪默中,歷時很久。

  他的少年生活,並不因為安富尊榮而歡娛快樂,卻經常為了尋求解脫人世間的煩惱和痛苦,在禪思寂默中過日子。這使凈飯王記起阿私陀仙的預言,怕他要出家學道而黯然流淚。所以在他十七歲那年,便同時為他娶納第一美人耶輸陀羅(Yasodhara)和瞿毗耶(Gopka)兩位做妃子。而且還為他建三時之殿(中印度無寒冬,年分三季,所以只建三時之殿)。使他在春夏秋的季節裏,各有極其舒服的適宜住處。但是他對美麗的妃嬪,和豪華的享受,並不感覺興趣,毫無貪著留戀。據佛典記載,他和二妃原來沒有夫婦之道的行為,所以使宮人都懷疑他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大丈夫。他也了解她們的懷疑,在某天熟睡中特別顯示他的丈夫相,使她們相信他非不能也,實不為也的偉大特異之處。

  釋迦牟尼為了解決整個人生問題及尋求宇宙間的究竟真理,一心要想出家學道,這使他的父王和家族更加擔憂,因此便下令限制他外出宮門,以免引起他更大的悲世思想。而且特別挑選了一名學問淵博,能言善辯的婆羅門,名優陀夷(Udayin),終日侍從陪伴,做為他的朋友,希望能夠勸導影響,挽回他的心意,對現實世間和現實人生,增加情趣,但又終於失敗了。他曾經請求過父王,放他一度外出郊遊,又一次體會到人生的無常,誰也免不了生、老、病、死的侵奪!誰也逃不出生、老、病、死的牢籠!這種人生的無常,究竟有無主宰?究竟有無真我。倘使絕無主宰,那生命的意義基本上是沒有價值和目的的,這就等於後來佛學中稱的「斷見」,是絕對錯誤的。倘使有主宰並有真我的存在,它又是個什麽形態?如果說它是超越於人和萬物,而且能夠加以控制把握的,這也是人們自己心理的臆測或觀念的形成;何況,它既能有控制把握的主宰權力,何必又使這個世界和人生,造成如此悲慘的現象呢?這在後來佛學上,就名為「常見」。實際上,離心以外,觀察世間和超世間,一切都是諸法無常,沒有永恒存在的。

  於是他出家求道的意念,愈來愈加迫切了。他正式向他父王提出這個要求,他父王認為他和妃子耶輸陀羅有了身孕,生出孩子,不使其國斷嗣,再談此事。據佛典記載,他就用左手指在耶輸陀羅的腹上,立即使她感覺已經懷孕。這和釋迦牟尼生而能行七步,又能開口說話,同樣神奇異常,同樣使人難以置信。不過釋迦牟尼因為父王憂心缺乏子嗣,而為父王生子出家,這是善盡孝道,也不違背情理。況且正因為他盡了人子之責,然後一心以行超越人天之道,更足以見其崇高偉大和稀有妙勝的特點。那麽神異之辯,只是多余的事,我們可以存而不論了。